一场难忘的作文比赛
1943年秋举办了一场南充专署高中生作文比赛,此次比赛是由张澜先生倡议、组织、命题、亲自阅卷和决定名次的。张澜此时已回到南充,任南充建华中学校长。考试那一天,考场上聚集了来自南充及附近县各中学推荐的大约50名同学,刘存宽同学代表建华中学参加了这次考试。考试以张澜先生现场出题,学生根据题目当场作文的方式进行。
比赛开始,张澜先生用粉笔以草书写出考题,然后让大家按题作文。考试的题目是《世界局势鸟瞰》。其中那个“鸟”字,张澜写得略草一些,被刘存宽同学误认为是个“乌鸦”的“乌”字。刘存宽同学当时还不满15岁,学识浅薄根本不知道有“鸟瞰”这个词,看完题后心情相当紧张。但他知道“瞰”字作“自高处俯视下面”解,便半猜半蒙地将此题理解为“像乌鸦一样从空中观察世界局势”的意思,并且据此作文交卷。
过了半个多月,张默生老师通知刘存宽同学,张澜校长找他单独谈话。于是刘存宽同学就跟着张老师来到了校长办公室。进门一看,没料想到校长办公室里还坐着平时自己十分敬重的六七位老师。张澜等人见到刘存宽同学的到来,显出特别高兴和怜爱的样子。刘存宽同学本性腼腆,又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场面,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张澜先生虽然平易近人,但他毕竟是名声显赫的社会活动家和德高望重的校长,刘存宽同学更是不知所措。张澜见刘存宽如此紧张,便对他说:“存宽同学,你不用拘束。今天是为作文比赛的事叫你来的,在坐的也都是你熟悉的老师,你不用害怕。” 然后张澜轻声细语地说:“你先把作文考试的题目念一下。”这句话恰好触及刘存宽的要害,因为那题目的意思是他蒙的,回答全无把握。刘存宽同学只好战战兢兢地回答说:“题目是不是叫做‘世界形势乌瞰’?意思是好比一只乌鸦在天上飞,可以看到下面的全貌。”这一下张澜和在场的全体老师实在抑制不住了,顿时逬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这时,刘存宽同学脑子里轰然一声,脸直红到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张澜见刘存宽如此狼狈,便安慰他说:“你对题目的理解得很对,是那个意思。你再想一想,难道除了乌鸦以外,其他的鸟在天上就不能见到下面的全貌吗?”经张澜先生轻轻一点,刘存宽恍然大悟,说:“题目是否应该是‘世界形势鸟瞰’?”张澜立即说:“这才对了。不过你的文章思想正确,条理清楚,论述有说服力,文字也很好,只是在题目上弄错了一个字,理解上还是对的,无关大旨。你知道你考了第一名吗?”然后张澜转头对老师们说:“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啊!”张澜还希望刘存宽同学今后要继续努力,切忌骄傲。
张澜在作文比赛中,把第一名给了一个连试题都弄错字的孩子,确实给人以不同寻常的印象。他那爱护人才和循循善诱,启发式的教育方法,更凸显出他作为老教育家的伟大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