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女儿张茂延
(1940年4月9日)
你要看大公报，已给你订了三个月(从4月7日起至7月6日)的报寄来。你说人生的成就，一方面固然是靠天资，但最大的决定，还是在环境，见解很不错。继延的学校迁到蓬安去，办得很坏，今年暑假，打算教他另考高中，或者就来考省立成都女中，同你住在一块儿。你毕业尚须半年，可以指导他一切。不过他的身体不甚健强，因精神不太振奋，为其缺点耳。淑延常咳半年声嗽，也是身体不甚健强之增徵。已令其多服合力护 (鱼肝油精)。崙儿进城读书，已交有钱给你嫂嫂，自然是与谓杨们一样的吃。你要再向前进，免掉女子读书只是为家庭的陋习。立志甚好，但是如何才能够不为家庭所囿，而能为社会、人群及国家尽力?这是要有实际的智识，专门的技能，前进的毅力，才做得到的，不是空空的有理想，说大话可以做得到的。一做事，就需要实际的智识和专门的技能。什么叫专门的技能，你是知道的，什么叫实际的智识，或者不大明白。实际的智识，就是从事实上加以分析考虑、判断得来的智识。许多人平时马马虎虎，不留心事实，一旦遇到事情，就摩不到头脑，不晓得如何应付，如何处理，所以往往失败。
时代一天演进一天，社会一天复杂一天，你要再向前进，必须努力求得实际的智识和专门的技能，方足以应用，现在你固然说不到此，但是不可不知道，不可不注意。
我月前由南充赴渝，在路上淋了两天雨，人甚安好。十九到渝，二十即开宪政期成会，接连开了十天，又开一天川康建设期成会，只有卅一的一天没有开会。从四月一日起，开参政会十天，明天闭会，天天都在开会，成绩实在不好。我于十五前后仍回南充，在此甚平安。
(据手稿复印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