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澜的故事之---冯旅长拜见张校长

作者:张澜文化研究院 来源:张澜文化研究院 时间:2022-03-24 09:12 点击:452次

冯旅长拜见张校长

1914年,张澜任南充县立中学校长。此时的张澜已从袁世凯的所作所为中看到中国必将再次爆发革命。张澜本来就有反袁之志,现在更下定了讨袁倒袁的决心,并积极准备着。因此,他在鼓励学生勤奋学习的同时,还在师生中宣传民主思想,揭露袁世凯的野心,推进军事训练,发动学生反袁,还与邻县革命人士进行联络,发展地方武装,积极积蓄反袁力量。有一天夜里,张澜召集全校师生大会,讲述袁世凯篡国经过,探测群众态度。学生中有两人发言,表示愿加强军事训练,准备进行再次革命,获得全场响应。这是舆论的准备。张澜一面聘请退役军人赵保桢教操练,组织全校师生每天下课后齐赴操场进行操练;一面广泛发动地方人士组织武装和寻找宣慰使任内的旧部,发展武装。这是武装准备。

张澜在南充的活动遭到袁世凯在川爪牙的忌恨,县署还密报給顺庆的北洋驻军。

当时北洋军驻南充的是16混成旅,旅长是冯玉祥。有人向冯玉祥密报,说南充县立中学在进行真枪实弹的军事训练。冯玉祥得讯后,通知县政府传话禁绝。县里立即派人到学校见张澜。

张澜接待了来人,问道:“贵县派尊驾来此,未知有何见教?”

“表方先生,我是奉命差遣,特为贵校军事训练一事而来。”来人碍于张澜的声望,满脸含笑,和气礼貌地说道。

“是来赞助,还是来下禁令的?”张澜开门见山地问道。

“表方先生,县里要我传话禁止,这是冯旅长下的命令,还望明鉴。”

“既是来转告的,就请再转告回去,方今世界各国都实施全民兵役制,我国的征兵制度势在必行,本校提倡军事训练,正乃先进学制内容之一,不可勒令停止。”

“表方先生,如有一二图谋不轨者,趁机怂恿其中,启肇事端,将怎么办?”

“袁大总统顺应民意,筹复帝制,如今万众归心,还怕学生造反?”张澜语含讽刺,但听起来堂堂正正。

“这……”来人嗫嚅了一下,“不过……。”

张澜见来人还要再说下去,于是站起身来一摊手:“请到操场看操场,请!”打断了对方话头。

“不必,不必”来人想自己是奉命来传话禁止的,张澜反倒叫去看操,心里有点冒火。

“看操后再说。”张澜坚持邀请,他不容来人再说,硬是把他请到操场。

操场里,学生正在认真操练,而且还有老师参加。望去个个胸背笔挺,步伐整齐有力,还听得出脚跟踏在操地上发出的沙沙响声。他们手里各有一支枪,使出各种架式,精神抖擞,威风凛凛。来人一看大惊,面色徒变。这不是一支活龙活现的军队吗!这岂可容忍?非立即禁止不可。于是会头对着张澜,严肃道:“表方先生,请尊令自即日起撤销军事训练课程,所有枪支没收归公!”

张澜没有回答来人的话,他快步走到一个学生跟前,从他手中取下枪,然后走过了把枪递给来人:“请你仔细检看!”

来人把枪支接到手里一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再走到学生行列里对检看了几支枪,又连连摇头而笑。

张澜冷冷一笑:这下可明白了吧,烦请转告知事和冯旅长,请其放心。这些学生中纵有好事者,也造不了反。如仍张皇失措,再传出去百姓会笑话的。来人忙道:“定当如实回复,定当如实回复。”随即告辞而去。

来人为什么检查后态度骤变,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就走了呢?原来学生手里拿的都是些木头做的假枪。张澜知道,他是为“真枪实弹”一事来的,所以坚持要他实地察看。

县里把木枪的事告诉了冯玉祥,但这位冯旅长始终怀疑不释。

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张澜和教师们正在学校操场跟学生一起练操。忽然,校门口那边走过来三个穿长衫的人。这三人中,一人在前,两人在后,警卫着那个前面的人。张澜定眼望去,走在前头那个人高伟壮实,气度豪迈,神情安详,步履稳健。不一会,三人走到了教师们跟前。张澜再仔细看去,只见前头哪位阔脸广额,威而含善,目光炯炯,严中带慈,头戴礼帽,身者长袍,脚着一双布鞋。

那人刚刚在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就左顾右看,留心观察,似在寻找什么。原来他正在找张澜。他先已听说张澜颈躯长髯,就以这个模样来找人。此刻,当他走到了教师们跟前,早已认出张澜,心自钦佩,又欲一试张澜,便佯装怒气冲冲走进张澜身边,用手指指张澜问旁边一位教师:“这位是谁?”这时,师生们只见来了三个看上去似乎有点来头的陌生人,早已停操。一时肃然寂静,气氛有些紧张起来。那位被问的教师正好认识这个来客,以为要逮捕张澜,他怕张澜被抓走,吓得嘴里打哆嗦,不敢出声。张澜见这副现状,立即自我介绍道:“我是张澜,本校长,请问尊姓?到此有何贵干?”

那人正要回答,忽然本校看门的工友从那边飞奔过来,气喘吁吁指着那人向张澜报告道:“张校长,他是冯旅长,说是来拜望您的,我刚才请他在门房里坐坐,就去校长室找您,可没找到。我知道您准在这里,就赶过来了,想不到冯旅长先到了一步。”

师生们这才明白来人原来是北洋军旅长冯玉祥,情绪更加紧张起来了。

张澜对看门的工友宽容地一笑,挥挥手:“你去吧。”然后对冯玉祥说道:“不知道冯旅长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哪里,张校长过谦了。”“今天我校学生正在上军事训练课,冯旅长是军事专家,既然光临,就请冯旅长检阅指导。”

冯玉祥摇摇手,客气地说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只是来贵校随便看看。”说着,就走到学生中间,取下几支步枪验看了一番,见确是木枪,才相信县里的传报没有错。于是对张澜笑道:“打扰了,打扰了。”说完就带着两个随从离去了。

   抗日战争时期,张澜与冯玉祥都住在重庆特园,成为邻居。那年两人初次在重庆见面时,张澜对冯玉祥讲了20年前冯玉祥旅长到南充县立中学查看军事训练用枪真假一事。冯玉祥经张澜一提,才慢慢想起来,叹道:“你好记性啊!”

“不是记性好,因为所处地位不同,你不容易记住我,我容易记住你啊!”张澜笑道。

张澜只是说明一个实际上的道理,绝无奚落的意思。冯玉祥却不好意思地笑了:“惭愧,我那时是个北洋军阀的小头目,跟你们是对立,两条路子。”

“我们现在走到一条道路上来了啊!”

冯玉祥哈哈大笑,伸出一只大巴掌,紧紧握住张澜的手“是啊!是啊!”一会儿像透露内心秘密似的说道:“当年我来查看枪支真假是例行公事罢了,我是仰慕您的大名,实在是想见见您本人啊!”

“看过后印像如何?”张澜一副开玩笑的神态。

“您那声音神气就叫我十分爱慕。”接着冯玉祥又问道:“当时我给您的印象如何?”

“您那身朴素的穿着,给我的印象实在太好了。我一眼就看出来,您跟那些军阀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如此说来,我们彼此心许,神交已久喽!”冯玉祥浑身热乎乎地说道,两人相对大笑起来。这以后张澜与冯玉祥成了好友,在以后的岁月中张澜从事民主活动时就经常得到冯玉祥将军的支持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