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办女学 解放女性
1907年春,张澜与南充士绅林维干等策划,在南充县城大北街创办端明女塾初级部(今南充大北街小学),这是南充举办女学之始。目的在提高妇女地位和文化知识,移风易俗,反对封建主义。史料显示,这是在清政府颁布《奏定女子小学堂章程》等官方文件之后,四川范围内第一个响应者。
女子上学,虽然当时在一些大的城市中已较为普遍,但在南充这个闭塞的小县城还是一件新鲜事,一般人家都不愿意送女子上学,有的守旧人士甚至还攻击女学,说这是有伤风化。张澜办学首先遇到的困难是办女学没有女学生,学校开办不起来。在封建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从没有出门去学堂读书的,富家小姐更是连出门都坐轿,还得密封着不露脸不露脚的,怎能抛头露面外出读书,这就是当时人们的思想和社会风气。因为有封建思想的束缚和舆论的压力,女孩们不敢报名,在无一人来上学的情况下,张澜首先把自己的大女儿、二女儿送进学校做榜样,还要求同事们也把女儿送进学校;并且果断实行了对贫困学生减免学费的制度。另一方面张澜还同女塾教师一起四处宣传,亲自登门拜访一些开明士绅和亲朋,劝说他们送女儿入学读书,阐明女学与国家前途的关系,讲清楚女子读书对家庭和女子本身的益处,尽力说服家长,使广大民众增进对女学堂的了解,并消除他们的顾虑。这些士绅素来敬仰张澜学识渊博,为人正直,最终打破顾虑,送女儿入学。
开办之初,端明女塾开办的班级是小学初级部,校长是名震川滇的大儒谢怀宣,董事长林维干,名誉校长张澜。学校的师资是很雄厚的: 胡德宣讲地理,邓克钦教数学、图画,王焕廷教说文,何淦侯讲经学。他们都是南充城乡的正绅,均以才高、学显、德馨而闻名。
在具体的学校教育活动中,张澜带领端明女塾打破了许多封建束缚,女子得到了空前解放。张澜发动中小学生,组成宣讲队,四处宣传女子上学对女子本身、家庭和国家的好处,同时介绍成都等地女子上学的情况,鼓励当地女子也接受正规的学校教育。在女塾里,他让女生解下缠脚布,组织她们踢毽子、荡秋千,展开体育活动。在张澜和众师生的共同努力下,端明女塾的第一个班级于1907年夏天终于形成,由此诞生了端明女塾的小学初级部,这便是四川省女学的开始。
当时清朝所颁布的一些教育章程有其进步性,但最终还是强调“忠孝”二字,两个女子学堂《章程》则是以突出“夫为妻纲”的理念。然而,张澜所办的女学,就是要突破这一藩篱,以教授社会性课程为主,谋求个人的全面发展。
张澜在女塾日常的管理过程中,坚持实行“教育与劳动相结合”的方针,要求学生参加学校公共劳动,如值班煮饭种菜,以培学生的自立能力。到了民国2年(1913),端明女塾又率先开设职业部,开办缝纫科、蚕丝科、织布科、织袜科。端明女塾在川北地区开创了女子入学的先河,使社会风气为之一变,民风大开,随着入校求学的女生逐渐增多,端名女塾由小学继而扩充为中小学。
随着女子学堂声誉提高,敬仰张澜学识人品的民众越来越多,他们纷纷将女儿送到学堂学习。随后张澜又设立了女子小学堂高级班。女校的出现,为妇女的解放和眼界扩大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在张澜多方努力下,端明女塾的学生人数由少到多,学生的学习成绩逐渐提高,其中的优秀生如谭琴舫、奚今吾还考进北京、上海等地大学读书,在川北开创了女子入学,参与社会活动的新风。
学校开办起来了,但是封建旧思想、旧习俗、旧规矩,仍在残酷地束缚着、迫害着女性。
有次端明女塾发生了一件很悲惨的事,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学生被家里人硬是从学校里拖回家,由父母强迫着嫁给了一个驻防南充的高级军官做姨太太。被拖走时那姑娘呼天抢地地哀哭的一幕,看了叫人寒心。
(三寸金莲)
办女学就是要解放妇女,张澜在学堂的教育方面,针对社会日益高涨的释放天足的呼声,张澜认为要解放女子的思想,首先便是解放妇女的双脚。中国封建社会数千年以来,妇女一直被要求缠足,即女子把脚用布紧紧缠裹,使之扭曲、变形,最终使双脚变成如锥子一般的形状,称为“金莲”。女子缠足从四、五岁开始,缠足时先要将脚母趾以外的四趾屈于足底,用白棉布条裹紧后,还要不易松动,等脚型固定后,穿上“尖头鞋”,白天由家人挽扶行走,以活动血流,夜间将裹脚布用线密缝,防止松脱。到了七、八岁时,再将趾骨弯曲,用裹脚布捆牢密缝,以后日复一日地加紧束缚,使脚变形,最后只靠大母趾行走,要缠到小、瘦、尖,弯、香、软、正才算大功告成。女子缠足自产生时即被认为是女性“美”的一个方面,实质是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一种象征。
张澜作为一个维新思想的崇拜者与实施者,总是走在时代的前列。他提倡女子不缠足,让女生解下缠脚布,组织她们踢毽子、荡秋千,开展体育活动。张澜针对女子缠足的事情,办起了天足会,并先从自己的女儿做起。天足会在张澜的培养和支持下,在校内外取得了明显的效果,女生们都响应号召放开了脚,不再缠足了。
(三个不同经历的女孩)
张澜想做的另一件事是让女学生能堂堂正正上街行走。在当时女孩子是不得随便上街的。有钱人家的小姐上街坐轿,清贫人家读书的姑娘上街当然只能步行,为了怕遭受人们的非议,他们总是躲躲闪闪快步而过。
一天,张澜召集全体学生集会,学生们以为校长要对他们训话,全体肃立静候。张澜走上讲台,没有发表长篇演讲,只是大声喊道:“同学们,一起跟我上街去!”学生们听了大吃一惊,彼此面面相觑,呆在那里不敢走动。张澜接着又说:“男子可以上街随便逛,为什么我们女子就不能?几千年的封建禁锢我们要打破它 ,今天就从这件小事做起,同学们鼓起勇气来,跟我走!”说完,他带头走在前面,形成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于是女生们三五成群地走在他的身后,朝前走去。张澜不时回头对她们说:“不要怕,勇敢点!”一群女生在张澜的带领下终于消除了自卑和胆怯,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张澜还亲自带领女学生上街跑步。从此女生们理气直壮地走在大街上。女学堂的新风尚轰动了南充。
为了将女学生组织起来,团结起来,自己管理自己,加强自我保护的能力,张澜又向学生提出成立学生自治会。他的号召得到同学们的积极响应,学生们立即进行筹备工作。在自治会成立那天,轰动了整个南充县城。
这天,大礼堂布置一新,红绸扎成的彩球挂满全厅,朱灯翠花,相互辉映,张澜亲笔写下“学生自治会成立大会”九个大字挂在讲台的中央位置。为扩大影响,大会还邀请了南充县的社会名流前来参加。在成立大会上,张澜首先发表了激昂慷慨、鼓舞斗志的演讲。学生中也推举了一位代表发言,这位发言的女学生叫邓仲端,她的发言赢得了全体与会者的热烈掌声。几十年后,邓仲端老人回忆起当年的这一场景,依然激动不及。她清晰的记得在她发言时,张澜校长和同学们如何用眼神鼓励她,使她能够在众人面前表达了同学们和自己的心声,得到了张澜校长和实施们的赞许。
在会上还进行了体育表演,其中有个节目是女学生穿彩色衣服,组成“妇女自治会”五个大字,这一空前的表演把大会的热烈气氛推向了高潮。
(女学生参加体育运动)
为了扩大反封建活动的影响力,张澜带领学生拆毁作为封建象征的南充老城墙。要将祖宗留下来的数十尺高的老城墙拆掉,在当时无疑等于掘了封建专制的祖坟,也引起了嘲骂声、反对声以及各种谣言。对此张澜丝毫没有退却,他四处奔走呼号,力陈利弊,终于赢得了进步人士的赞同。一天,张澜亲自带领全体女生来到南充老城墙,亲手拆了第一块城墙,女生们蜂拥而上与南充有识之士一道,推翻了象征封建堡垒的南充旧城墙。
1911年南充端明女校还举办运动会,创女子运动会先导。
张澜先生的女子教育活动开启最终促进了南充乃至整个四川地区女子教育的兴起与发展,促进了社会风气的变化。自此,女性教育不断深入,女性解放以及地位的提高成为了时代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