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商共和—张澜篇

协商共和—张澜篇

　　【解说】1946年12月中旬，一艘客轮正沿长江顺流而下，开往上海。这是一艘普通客轮，然而它的行程却被各大报纸所关注，更为当时的政界人士所关注，尤其被国民党和共产党的高层所关注。

　　【主持人】在这艘船上一间普通的客舱里，一位七十六岁的老者正神情凝重地望着窗外，他一袭长衫，头戴瓜皮帽，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这艘船之所以备受关注，正是因为他，他的名字叫张澜。那么，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为什么会这么受关注？

　　【字幕和照片】张澜(1872～1955)，字表方，1872年生，四川南充人。幼年随父耕读，25岁中秀才。30岁时留学日本学习教育。回国后投身教育事业。1911年领导四川保路运动，反对清政府卖国。辛亥革命后，先后任川北宣慰使、国会众议院议员、四川嘉陵道道尹、四川省省长。1925年-1930年任国立成都大学校长，桃李满天下。

　　【《张澜评传》作者余科杰采访】张澜一生多次做官，他做官最令人敬佩的就是他清正廉洁，勤政为民，有川北圣人之称。在他做官期间，他的家里面家贫如故，他的夫人他的母亲仍然住在农村，过着普通的农家生活。有人不信就派人暗访，发现他家里一屋空空，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家人吃穿也极为简朴，于是非常的感叹，川北圣人名不虚传！

　　【解说】1937年7月7日，抗日战争爆发后，全国各界救国热情高涨。迫于压力，1938年4月，国民党成立抗日的民意机构国民参政会，遴选各界知名人士200人作为参政员，张澜是其中一员。

　　【张澜长孙张正华采访】他坚持正义，不畏强暴。在当国民参政员的时候，争取民主反对独裁，和蒋介石做斗争，他当着蒋介石的面和他拍桌子，国民党也拿他没有办法，蒋介石也怕他三分。

　　【解说】然而，乘船沿长江而下的张澜之所以备受关注，是因为他是中国民主同盟的主席，而此时，民主同盟是除国民党和共产党之外的第三大党。

　　1941年1月，皖南事变爆发，国民党军队杀害共产党新四军的暴行让国人震惊。1941年3月19日，重庆上清寺一所名为特园的住宅里，国内各党派的领袖和民主人士17人在这里召开秘密会议，成立了中国民主政团同盟。

　　【余科杰采访】他们认为在抗战时期国民党蒋介石铲除异己的做法是民族国家的大不幸，会对中华民族的前途命运带来很大的不利的影响。于是他们决定成立中国民主政团同盟，以形成一个中间派的集团，来协调国共之间的冲突，于是它当时的主要目的是要求两党团结抗战。他们坚决主张抗日，信仰民主。

　　【解说】然而，让人有点意外的是，1941年10月，作为无党派人士的张澜，竟得到同盟内各方面的一致同意，担任主席。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正是在这个略有口吃的69岁老人的领导下，主要由若干个党派构成的民盟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那么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

　　【张澜长孙张正华采访】他光明正大、率真坦诚、不耍手段。民盟第一届中央委员范朴斋说，民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团体，所以别人以为张先生一定是一个手腕灵活的人，其实张先生的高明处在于直，巧妙处在于拙，就是因为这样，他就这样真地领导了民盟，而且领导得恰到好处。”

　　【解说】在张澜的领导下，民盟的影响力得到极大提高。当时，张澜住在重庆上清寺的特园。在这里，经常出现周恩来、董必武等中共领导人的身影，他们当时的身份是中共驻重庆的代表。他们非常尊重张澜，而张澜对中国共产党的政治立场也表示同情。

　　【余科杰采访】实际上张澜并不完全接受中共的政治主张，他就不赞同阶级斗争。张澜对三民主义并不完全排斥，他反对国民党，主要是反对它的一党专制。张澜的主张是民主政治。他的立场基本上代表了民盟的立场。

　　【解说】1945年8月15日，日本正式宣布投降。兴奋之余，张澜却提笔写下了一首诗，笔端饱含忧虑：“连年血战驱饥卒，万里陆沉痛旧疆。且慢四强夸胜利，国家前路尚茫茫”。

　　【张澜长孙张正华采访】我祖父非常清醒地认识到，抗日战争虽然胜利了，但国家面临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的问题还很多，他认为要解决这些问题，就必须解决“统一、团结、民主”的问题。

　　【主持人】1945年8月28日中午，张澜正在住地特园吃午饭，一个满头大汗的人急匆匆地走进屋内。来人和他说了几句之后，张澜立即起身，踏上汽车，向重庆的九龙坡机场赶去。

　　【解说】下午3点半左右，在张澜和其他人的注视下，一架绿色军用座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共产党的领袖毛泽东走了下来。

　　这是毛泽东应蒋介石之邀来重庆进行和平谈判。此时，张澜站在欢迎的人群中，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意外。

　　【张澜女儿张茂延采访】毛主席走下飞机的时候，他突然之间就发现人群之间有一个身材高大，而且穿着一件旧的灰麻色的衣服，胸前是长胡子，他就晓得是张澜了。他就直接走过去，没等乔冠华介绍，就拉着他的手，像久别重逢一样，很亲热地说，你是张表老，你好，这样大热的天你还到机场来，真是不敢当，不敢当！

　　【解说】在国共谈判期间，七十三岁高龄的张澜积极奔走于国共两党之间。他多次邀请国共双方代表来民盟总部相聚，或应邀出席双方举行的报告会，密切关注谈判的进展。

　　【解说】1945年9月15日，在重庆上清寺的特园，张澜居室的门轻轻地关上了，屋内正进行着一场推心置腹的交谈，谈话的双方是张澜和毛泽东。尽管这已是第三次见面，但他们还是谈了几个小时。

　　【张澜长孙张正华采访】毛泽东详细地向我祖父介绍了重庆谈判的进展情况，并说了中共在军队和政权方面所做的让步，也详细分析了国民党积极准备内战的严峻形势。我祖父推心置腹地向毛主席强调政权、军权对人民的重要性。他希望该坚持的就一定要坚持，以为中国保存一方净土。

　　【解说】1945年10月10日，重庆的大街小巷充满了喜庆的气氛。而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天是中华民国的国庆日。就在这一天，经过长达43天的艰苦谈判，国共双方签订了《双十协定》，确定了和平民主建国的方针，确认了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结束训政，实施宪政的基本原则。人们担心的内战危险似乎已经消除了。

　　【郝在今采访】《双十协定》签订后，就要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这时候各党派就忙起来了，因为大家协商的初步结果是政治协商会议代表的总体名额是36人。由四个方面各处九人，国民党、共产党、民主同盟和社会贤达四个方面。由各个党派推举自己的代表，社会贤达代表就由国民党和共产党协商推举。

　　【解说】此时，国民党许多高层人物格外忙碌，和各党派负责人频繁接触。就连蒋介石也变得亲切起来，宴请个别党派的领导人。莫非国民党真地要与各党派平等合作？

　　【解说】1945年12月的一天，民主同盟的领导人正在开会研究政协代表的人选问题。青年党领导人突然发言，而他的话让众人大吃一惊。

　　【郝在今采访】这个时候民盟内部又出现了争论。民盟是一个由三党三派组成的这么一个组织，其中有一个大党派青年党就提出他要占多数席位。民盟一共9个席位，它要占5个。这样其他党派就不理解，可是民盟若不同意，青年党就宣布退出民盟。

　　【解说】那么，为什么青年党会突然发难，非常强硬地提出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方案呢？

　　【郝在今采访】这场斗争原来是国民党的一个高招。国民党怕民盟和中共一联合就形成多数，所以他就挑唆唆民盟内部的青年党出来争权。这样就把这场票数之争从党派之争引向了民盟内部，搞得民盟十分为难。

　　【解说】而在张澜等民盟领导人为此苦恼的时候，周恩来也在多方奔走。一天，他来到特园，拜访张澜。周恩来的一番话，让张澜大为感动。

　　【郝在今采访】周恩来主动提出国民党和共产党两大党应主动让出名额，让给民盟，而且周恩来提出中共让两个名额，国民党只让一个。这样国民党就没法拒绝，民盟就非常高兴，从此民盟和中共方面的感情就越来越亲近。32秒

　　【解说】1946年1月10日上午10点，重庆国民政府大礼堂成为万众瞩目的地方，因为人们期盼已久的政治协商会议正在这里召开。

　　【余科杰采访】在政协会议上，民盟和中共密切合作，积极配合。经过激烈的斗争，他们在和平民主的道路上又迈进了一步。1月31日，政协大会通过了关于政府改组、国民大会、和平建国纲领、宪法草案、军事问题等五项决议案，实际上否定了国民党一贯坚持的一党专政。

　　【主持人】政协会议结束后，举国欢腾，人们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之中。然而在一次座谈会上，张澜提醒大家： “此次政协达成的协议很好，但纸上的东西易变画饼，要力争实现，必须斗争！”而事实再次证明了他的政治远见。。。。。。

　　(一)1946年2月10日，重庆较场口，国民党特务打伤李公朴、郭沫若等60余人，一些人失踪。

　　(二)1946年3月1日，国民党召开六届二中全会，推翻政协的决议，继续坚持中央集权和个人独裁。

　　(三)下关惨案，1946年6月23日，南京下关车站，国民党暴徒特务打伤多位民主人士。

　　(四)1946年6月，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全面进攻解放区。

　　【解说】形势变得越来越险恶，对民盟等民主党派，国民党进行更加疯狂的打击和迫害。1946年7月11日和1 5日，在昆明的街头，民盟中央委员、著名教授李公朴、闻一多先后倒在国民党特务的枪口之下。

　　【余科杰采访】对此暴行，张澜非常愤怒。7月18日他致函蒋介石质问“惟凶手特务，敢于横行无忌，如此放纵指使，必有背景。主席(蒋介石)于事先，似不该完全不知。”这无异说蒋介石就是幕后指使。

　　【主持人】这张照片拍摄于1946年11月14日，是周恩来和民盟领导人罗隆基等人在南京梅园新村的合影，它是共产党和民盟合作的见证。这些人中虽然没有张澜，但其背后的故事却和张澜大有关系，尽管此时他远在四川的重庆。。。。。。

　　【解说】1946年10月11日，国民党军队攻克了晋察冀解放区的首府张家口。10月12日，蒋介石在南京悍然宣布一个月后召开国民大会。而这破坏了政协的决议，因为相关决议规定在联合政府成立之前不能召开国民大会。蒋介石公然破坏政协决议的行径，让远在重庆的张澜十分愤怒。

　　【余科杰采访】他指出：“国民党以一个战胜者的姿态来召开国大，是威胁，是利诱？我们民主同盟坚持自己的立场和意见，不怕威胁，不怕利诱，绝不参加。”他本来10月17日要东下上海，现在他毅然决定在国大召开的11月12日之后再启程。

　　【解说】为了让国民大会看上去有代表性，更加孤立共产党，蒋介石处心积虑，拉拢利诱更多的党派参加。对此，有些党派动摇了。国民大会能否具有相对的代表性，关键在民盟了！一时间，民盟动向万众瞩目。

　　【郝采访】这个时候，民盟的中央主席张澜在重庆，在南京的民盟中央委员只有罗隆基一个。这时国民党就派它的宣传部长找到罗隆基主动提出：“你们也可以个人身份来参加国民大会，我们可以给你四十个名额。” 这可是相当诱人的啊。

　　【解说】此时，民盟如果再参加国民大会，共产党就相当孤立了。周恩来作为中共在南京的代表亲自赶到民盟总部，建议罗隆基电话请示民盟主席张澜。南京重庆，相隔万里，电话难通，周恩来坐立不安。。。。。。

　　【郝在今采访】费了很大的劲儿，电话才拨通，拨通以后电话里还有吱吱啦啦的杂音，可是张澜的声音却非常清楚，参加不得呀！参加不得呀！有了张澜这句话，一锤定音，民盟整体不参加国民大会，和共产党共进退，这样国民党召开的这次国民大会，虽然有一些小党派参加，但最大的中间党派民盟和中共方面都没有参加，这样的话蒋介石的这个民主门面就没有撑起来。

　　【解说】在这次合作之后，在梅园新村中共代表团的驻地，周恩来和民盟的领导人拍下了这张珍贵的合影，以作纪念。

　　【解说】1946年12月中旬，一艘客轮正沿长江顺流而下，开往上海。船舱里，七十六岁的张澜神情凝重。此时，蒋介石已召开国大，国共和谈已经破裂。坚持走第三条道路的民盟今后的方针是什么？面对国民党日益加紧的拉拢和分化，民盟又将如何应对？这些问题让他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解说】1947年1月6日，上海愚园路章伯钧的住宅外，挤满了记者。屋内，民盟一届二中全会在张澜等人的主持下正在召开。

　　【余科杰采访】这次大会的《政治报告》中有这样一句话“我们民盟的目的是中国的民主，是中国的真民主。民主与反民主之间，真民主与假民主之间，绝没有中间的余地。这是我们民主同盟坚定不移的方针。”

　　【主持人】1947年4月，在76岁生日那一天，张澜挥毫写下了自己的座右铭：“以义持己，则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既是他对过去的总结，也是对未来的自勉，因为他深知，在国民党的独裁统治下未来将是严酷的。

　　【解说】1947年6月，在重庆和成都，民盟的大批成员被捕；在西安，民盟中央常委杜斌丞被警备司令部枪杀；在南京，民盟总部被警察包围，民盟领导人被特务跟踪。

　　【郝在今采访】1947年7月1日，蒋介石颁布了戡乱动员令，宣布共产党为非法的“逆党”。同时，攻击民盟为共产党的工具，在这段时间国民党特务在各地大肆搜捕民盟基层盟员，甚至暗杀了民盟陕西主委杜斌丞。

　　【解说】1947年10月27日，在上海的民盟领导人急匆匆赶往张澜的住处上海永嘉路集益里8号。聚齐后，他们立即召开紧急会议。而会场外，就是国民党的大批军警。原来就在当天，国民政府宣布民盟为非法组织，要严加取缔。会议刚结束，两个与会的人推门而出，急忙上车，车向南京方向疾驶而去。他们是作为民盟的代表，赶往南京和政府进行交涉。

　　【余科杰采访】在交涉中，国民党方面蛮横无理，坚持民盟必须解散，除非民盟承认国民大会和它通过的宪法，但被民盟代表拒绝。国民党方面则威胁如果民盟总部不解散，各地将有700多名盟员被捕。民盟的代表还被告知，宣布民盟为非法，是“蒋主席直接交办的，绝无回旋余地”。

　　【解说】1947年11月5日上午9点，在张澜的住处外面，军警们虎视眈眈，记者们神情焦急。而在二楼张澜的住室内，一场决定民盟命运的会议正在进行。

　　【张澜女儿张茂延采访】会议开始的时候先由南京回来的代表在南京交涉的经过和结果，同时传递他们带回来的公告，公告的内容就是民盟解散，要我父亲签名发布，汇报完以后，沈钧儒就问了一句还有没有更改的余地，代表们说陈立夫临走的时候特别叮嘱，一字不能改，改了就不作数。

　　【解说】这天晚上，张澜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

　　【余科杰采访】当晚张澜彻夜不眠。要解散自己领导的民盟，令他十分痛苦。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但想到众多盟员的身家性命，他别无选择，只得同意解散的决定。

　　【主持人】然而，就在民盟被国民党解散后的两个月，从香港传来了民主同盟召开三中全会的消息，而此时民盟主席张澜仍在上海，那这次会议是由谁召集的？这次会议和张澜有关吗？这背后发生了哪些事情？而这一切还要从民盟被解散说起。

　　【解说】1947年11月民盟刚刚宣布解散，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在军警监视的目光下，搬进张澜的住处。他是民盟的中央委员沈钧儒。他到这里要和张澜共度难关。。。。。。

　　【解说】1948年1月，在香港湾仔高罗士打道50号，一个会议正在召开。而参加会议的正是被国民党解散的民主同盟的成员，一共有29人，他们是民盟的中央委员和一些地方组织的代表。而这个会议的主持者之一正是沈钧儒。

　　【郝在今采访】原来，这是张澜等民盟领袖在上海决定，派沈钧儒秘密潜往香港，召开民盟的一届三中全会，成立民盟的临时总部。【余科杰采访】这次会议是民主同盟在政治上的一个转折点。它不仅否认了南京反动独裁政府宣布民盟为非法团体的无理举动这次会议批判了民盟过去的中间路线和中间立场，决定放弃中间立场，支持武装斗争，与中共携手合作，为建立民主、和平、独立、统一的新中国而奋斗到底。

　　【主持人】1948年4月30日，中共中央发出五一口号，号召政治协商会议、成立民主联合政府。而中国共产党发起的这次政治协商会议在历史上通常被称作新政协。口号发出，立即引起了极大的关注。人们纷纷猜测，做为国共之外第三大党的民盟对此会有何反应？

　　【解说】1948年5月5日，在香港的民盟总部和各民主党派代表联名通电全国，并同时致电中共中央毛泽东，表示拥护五一口号。

　　【余科杰采访】张澜得知民盟总部响应五一号召，非常高兴，他立即给香港的沈钧儒等人去电报，对响应五一号召这一行动非常赞同，指出“这是国家当前自救的惟一途径”。

　　【解说】从1948年秋天开始，人民解放军拉开了战略决战的序幕。而从此时到1949年1月，人民解放军胜利频传，辽沈战役、淮海战役和平津战役全部取得胜利，共歼敌154万人。三大战役的胜利使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在全国的胜利已成定局。

　　【解说】1949年4月23日，人民解放军解放南京，并开始进军上海。此时远在北平的周恩来正在和各党派的代表开会，紧锣密鼓地进行新政协的准备工作。

　　【郝在今采访】这个时期周恩来非常忙，忙着筹备召开政协，但是周恩来始终挂念着上海，因为上海还有一些人应该来参加政协，其中民主同盟主席张澜就是不可或缺的人物。16秒

　　【解说】此时，在上海，蒋介石也忙于召开各种会议，研究如何守住上海，如何撤退。而忙碌的他，也没有忘记民主人士。

　　【郝在今采访】蒋介石对民主人士的态度是不为我用，何以资匪？他和上海的国民党特务拟就了一份名单，其中有宋庆龄、张澜、罗隆基等重要人物。蒋介石要求把这些人强行带到台湾。国民党特务甚至做了另一手准备，如果他们不走，就扔到黄浦江喂鱼！

　　【解说】从1949年4月26日开始，大批军警出动，搜捕共产党人和民主人士！上海成了恐怖的城市！那么，此时的张澜在哪里呢？

　　【余科杰采访】张澜正在上海的虹桥疗养院。他年事已高，体弱多病，需要治疗。而在此之前，民盟的另外一位领导人罗隆基因病住进了虹桥疗养院。罗隆基相对年轻，可以照顾张澜，于是，大家就决定让张澜也住进来。张澜一住进来，就被国民党特务监视起来。

　　【解说】周恩来时时刻刻牵挂着张澜等人的安全。他电令上海地下党组织，必须全力保护张澜等知名人士！而这让上海地下党负责人吴克坚感到责任重大。

　　【郝在今采访】吴克坚是中共一个出色的情报干部。他早年参加中央特科，后来到欧洲工作，抗日战争时期当过新华日报的总编辑，解放战争时期他又潜入敌后，领导着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他的情报人员遍布南京上海等国民党重要的军政岗位，获得过重要的战略情报，从未失手。26秒

　　【解说】然而，就是能干的吴克坚，现在也是国民党保密局通缉的要犯，只能暗中活动，怎么展开营救呢？1949 年5月初，吴克坚匆匆走进了上海环龙路一所独门独院的洋楼，这里是国民政府监察委员杨虎的公馆。

　　【郝在今采访】吴克坚营救张澜的办法是交给杨虎办。杨虎是个很特殊的人物，1927年412事变的时候，他是淞沪警备区司令，当时屠杀共产党他是有份的，可是到了抗日战争时期，他也抗日，而且和周恩来取得了联系，到了解放战争时期，蒋介石已经冷落了杨虎，杨虎已经没有什么实际职务了，但是杨虎在上海又是青帮老大，很有势力，上海警备区副司令又是他的女婿，所以吴克坚选择杨虎做这个工作是很有效的。43秒

　　【解说】而此时，在国民党上海警备司令部，一个决定张澜命运的会议正在进行。

　　【郝在今采访】在这次会上，军警决定立即抓捕张澜罗隆基带到船上，这是国民党从上海往台湾撤退的最后一条船。特务们决定如果遇到阻挠，带到军舰上，等船开到吴淞口外，就把张澜罗隆基和石头一起装到麻袋里，扔到大海里毁尸灭迹。 20秒

　　【解说】1949年5月23日夜，上海西北方向枪炮声大作，解放军向上海市区发动总攻。[上海解放的资料]

　　【郝在今采访】24日晚上十点多，一辆警车呼啸着冲进上海虹桥疗养院，持枪军警闯进张澜和罗隆基的住室。喝令张澜罗隆基立即移解，不得延误车，这样张澜罗隆基就被带上了警车。

　　【解说】警车呼啸而去，在上海的街道上疾驶。几次被路上的岗哨拦下，但那个军官回答口令之后，汽车被放行。

　　【郝在今采访】车上的张澜和罗隆基此行凶多吉少。蒋介石对待反对自己的民主人士向来是心狠手辣。民盟的杜宾丞、李公朴、闻一多都死在国民党特务的枪下。

　　【解说】然而，当警车停下时，张澜和罗隆基却大吃一惊。他们见到的是彼此认识的杨虎，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另一位居然是中共地下党的负责人吴克坚。

　　【郝在今采访】原来情况是这样的，吴克坚委托杨虎营救张澜罗隆基，杨虎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女婿上海警备副司令，这个副司令又有一个老部下是上海警备区侦缉大队的副大队长阎锦文，就由阎锦文带人假装逮捕张澜罗隆基，实际上把然后他们直接送到杨虎家里，而这个时候杨虎家里的守卫人员全是解放军的便衣侦察队。张澜、罗隆基的获救离上海解放只有三天。

　　【解说】1949年6月25日，毛泽东来到北京饭店，看望住在这里的张澜，他前一天刚从上海赶来，参加履行建国职责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

　　【解说】1949年9月21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次全体会议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张澜作为民盟的首席代表出席了这次会议，并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余科杰采访】他号召全国人民在毛泽东主席的领导下，精诚团结，共相勉励，并特别要求民盟要团结一致，拥护将来的新政府，以完成建设新中国新社会的历史使命。

　　【解说】1949年9月30日，张澜当选为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第二天，张澜与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登上了天安门城楼，出席开国大典。在这样的时刻，他仍像平时一样，身穿长衫，头戴瓜皮帽。

【主持人】1955年2月9日张澜病逝于北京，享年84岁。毛泽东、周恩来等国家领导人亲临吊唁。陈毅致悼词，在悼词中，他对张澜的为人做了两点概括：一是诚实无欺，从无虚伪，因此立场坚定，敢说敢为，不畏强暴，敢于与反动势力做斗争；二是有远见，善于明辨是非，因此坚持正义。感谢收看本期重访，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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