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衔布告事，自顷国家多难，滇黔称兵猥以靖国护法为标帜，而实则肆兵侵略吾川，不过欲乘时以邀利耳。且吾川自民国以来，首为天下发，虽昌言独立自主，中经护国之役，川中各师旅率先天下响应义师。在谊滇黔已不应，反兵攻我。况自上年六七月间，南北风潮未起。而滇黔已先后扰乱我成都，攻夺我仁寿、楗为、嘉定、青神、眉州、资中各地。越后南北问题发生，适当滇黔侵川至极剧烈之际，川人自救不暇，对于南北初未有所主张，今故置南北是非于不论。第细思唐继尧辈以南北问题之争，起靖国护法之师。何不北出中原而首先加兵吾川，又何为不保护人民而肆意焚烧劫杀。且即曲如唐继尧所橥揭者，曰尊重约法也，夫尊重约法，莫大于恢复旧国会，拥护黎大总统。然当督军团独立时，唐继尧则固有不动，元首而国会可以解散之。主张复辟变起，黎大总统通电去职，唐继尧则又有遗使赴京稟承。今大总统之行动其于旧国会也，始主解散而继言恢复，其于前大总统也，初主拥护而终等。弁髦蓋其衷心，亦何尝有国法之见存者不过。以彼攘权夺利之私心，辄摭拾一二，政治法律问题以讬于靖国护法等美名。大號之下，诚遂足以恫喝迫胁政府，求得其所大欲，即自违背取消目前之主张，罔弗可者。则唐继尧最近之要求中央也。一以已为川滇黔巡阅使滇军两师，驻叙泸黔军一师，驻渝饷由川给三，川省督军须由唐继尧指任。中央如能允许，不惟滇黔军在川可立停战斗，并愿出而调停促成和议云云。是乃并其尊重约法之口头禅，而亦弃置之，专为扩充一己之私利，谋张滇省之实权。又并其靖国护法之假面具，而亦揭掀之以彼大云南主义欲行侵战吾川，明目张胆宣言而毫无所忌惮。夫叙泸渝为四川之土地，何能受滇黔军支配。滇黔军为四川之寇讐，何能取四川饷项之供给。又督军为中央任命之，长官何能容唐继尧上犯约法，大总统任官之特权。而以四川夷为云南藩属致啓僭，竊割据破坏统一之。渐以此而言靖国，则国乱何自而平。以此而言护法，则国法何自而伸在。唐继尧辈包藏祸心，谋据川省。出此乱国违约之举，不有人祸必受天刑。且自就夷灭，固不足惜。最可惜者以吾川最亲爱之志士仁人，因炫于滇黔之所揭櫫者，不惜为其利用，乃为引虎之伥，自操同室之戈。然此猶曰各于其党也。
今唐继尧既明明以个人私利云南私权之说，暴露于煌煌之电文，是彼已敝屣其党义，尚何恤于我川之。党人不观其要求，中央之条件乎。何尝为我四川计，又何尝为我四川之党人计。蓋其负心背德之事，固彼夙昔所惯行也。前此护国之役，我川中师旅与彼相周旋者。事后或勒罢其兵柄，或相酬以弹丸。此事章章，在人耳目，非可诬也。故使滇黔军诚志得而意满，如叙泸渝既皆驻有彼之重兵。川督复由其指认，自必属彼之爪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比时即附和之诸党人，亦不过听人之宰割已耳。否则仰其鼻息，俯首戢耳，偷容于外力特权之下而已，况师直为曲为老。彼滇黔军之无理之侵暴，我川军爱护乡里，勇于自战。最后，胜败固尚未定者耶。一旦寇敌溃败，诸附和者将安措其手足。故无论滇黔军之或胜或败，我川党人，为最无幸，夫亦可以废然返矣。又况由战事所受损失或直接或间接，我全川人蓋无一能倖免者，其罹锋镝而死去之。战士非一己之，骨肉至亲必将有葭莩瓜葛之雅者也。其被兵燹而摧残之地方，非先人田庐坟墓之所在，必将为交游僚友之所讬也。即今城邑破碎，市井萧条，父子流亡，夫妻离散，死伤之数不可亿计。殃咎之毒痛入骨髓，每一抚兹疮痍，不禁目裂髪指，耗矣哀哉。我川人诚能化除成见，万众一心，但力求正当之防卫自易为权利之调剂。然后群策群力，以图吾川之发达，既富既强，更可操政治之平衡。藉非然者外力侵入，本实逐拨传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则亦同归于尽而已矣。抑吾猶有一语以正告，吾最亲爱之全川人曰，凡称护法而不奉法者也，结局必无幸存之理。滇黔军之烧杀淫掠残民，以逞图张私权，举兵侵邻试一反叩。吾人之良心其为爱民奉法与否，凡有人心者，当自瞭然固不待，澜之谆谆告谕为也。诗曰，兄弟阋于墙，外禦其侮邦人，君子敬念之哉。特此布告。感使闻知。
(《国民公报》1918年2月2日，2月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