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澜对于国是,不想发表什么意见,更不愿意谈判和平,他认为总统的文告很有些刺激,一面向人民表示,一面向中共招降。他觉得招降的时间,有些迟,在第一次政协会议时候,决定了一种政治纲领,第一点是奉行三民主义,为中国政治最高的原则,第二点是各党各派,一致拥护蒋主席为全国最高领袖。只看这两点,在国民党的立场,也够光荣了,并且有马歇尔的担保,这种优越的成就,还没有能够和平,实在有些可惜。现在中共的军事力量,日强一日,他占领的土地与人民,又一日多一日,这样的情况下,要招降他,实在不是容易的事。
抗战胜利初期,我们中国是五强之一,内战发生以后,国力日衰,国际的地位,竟和战败国的日本,相提并论,造成什么样子呢。同时双方都在那儿扩兵征粮,这种生活,谁不愿意和平。政府的军队,常常是“任务完成,转移阵地”,可是越移越向首都退,不能不说是政府已失“威风”。八一九的时候,向人民以二百元一两收买黄金,现在又以九千元卖还给人民,虽然是政府不得已的经济处置,不能不说是失信于人民,无威无信的政府,又如何不希望和平呢?
胡适说得好,和比战难,仔细的想想,和固然很难,战下去,也不是容易的事,打仗是把老百姓当炮灰,和平是要断送一般高官们的前程,这批官儿们,又谁愿抛弃了他们的幸福呢,所以说和平与战争,都是一种非常困难的问题。
总统任命陈诚为台湾主席,在谈和平的时候,这固然是一种合理的政策,可是多疑的共党,却认为这是练兵调将的前声,是将来再战的伏笔,这种谈和平,是缓兵之计,中共有了这种恐惧,他真的来受降吗。同时这一次的战争,表面上看,好像是内战,其实就是美苏的交战,如果他俩的“感情”不协调,就是毛泽东想和,恐怕苏联也不能够让他和吧。况且和平是双方的意思,或者那般有枪的人,不愿意以国家和人民为前提,这都是不能实现和平的。
张氏本来不想说,可是话匣子打开以后,倒是越讲越高兴了,他长叹了三次,在那种叹息中,是充分的表示他是愿意和平,可是对于不流血的和平,是非常悲观与怀疑的。
(《时事新报晚刊》1949年1月13日)